心與筆的飛躍  

李海心

說這次參加文字營對我有心靈治療的功效, 應該不為誇張。

 

我出生就帶著父母的期許,要成長為一名有文化的女孩。這文化氣質將飛揚於白紙黑字間,乘著風夾著電叱垞人心。為了鎖定這心願母親仿照一位名作家的名字給我命名。因此當我來到這人世間,就體會到母親的愛與母親的期許交雜難分。這交雜的壓力,讓我青少年期充满挫折、抗拒、憤怒、恐懼,以及逃避。

 

幼時,我就必需在日記中記下每日心得。成長中的小小年華,只知稻田中的蝌蚪,撈回家或許可以變青蛙;天空中的白雲,可以變成童話中的王子,成為一天中最佳的陪伴。記在日記裡,竟然就是大人喜見的心得。少女懷春時期,也曾吟詩賦詞寫作散文。四處發表的文章,讓母親心想,或許真的生了個才女,驕傲萬分。直到走進了婚姻,發現桌上的菜香,比詩詞更能吸引家人。工作與家庭的忙碌,就這樣成為逃避母親期許的最佳藉口。久了,連自己也不知應為何而提筆。

 

參加文字營前,原本只想做些翻譯。然而文字營卻規定「心與筆的飛躍」課是必須先修。第一天的課,蘇老師分享自已家人的見証。在蘇伯伯對他孩子們的期許中,挑起我對母親的記憶。蘇伯伯的期許乃是他的孩子們能為神所用,這期許己在他每個孩子身上實現。我不禁愧然自己竟負了母親多年的期許。

 

那天晚上,蘇老師讓我們欣賞一部文學性高的電影 <<一路上有你>> (Simon Birch)。影片中描述對親人離世的思念,竟與自已思念母親之心如此相似,使我立刻體會到文學所帶來的心靈共鳴。當柏屈揮打出去的球,造成他好友母親意外死亡。傷痛的柏屈站在杳無人跡的橋上,流著淚向她呼喊說「對不起!」他的聲音飄盪在湖上、飄盪在課堂裡、卻震盪在我心中。我偷拭眼角,心中說出多年不敢對母親說的「對不起!」此時思念母親之情,已遠遠超過當年對她的憤怒與抗拒。第二天,蘇老師所放的短片「何伊父子檔馬拉松競賽」又提醒我父愛的深廣。當老何伊推著腦性麻痺的小何伊跑到競賽終點時,我知道無論我是如何的枯泉拙筆,酷愛文學的母親仍然會為我加油到底。她的愛,醫治了愧疚之心。我不再恐懼也無需逃避。

 

三天下來,我的筆仍枯,但心卻躍動不己。感覺年輕時的浪漫在血管裡快速穿梭。感覺幼時狂野的腳,在課桌下耐不住地輕拍。與心相隔一尺之上的腦,也被雀躍的心沖擊、思量著如何來運用蘇老師所教導的最佳寫作基本練習功 -「七每」與「十訣」。我想我知道啦! 知道我如今提筆乃是為讚美宇宙創造者。數算每日恩典,乃是無盡的靈感泉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