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平洋西海岸在這裡彎了一下﹐PEPPERDINE的海岸坐北朝南﹐正前方水天相接之處有依稀莫辨的小島﹐東邊水盡頭是慢長的﹐弧形環抱的海岸線﹐西面有突出的POINT DUME海灘。站在校園的高處﹐面對的就是東西南北環繞的那一片浩瀚水域﹐那一灣蔚藍的海水。
來到位於MALIBU的PEPPERDINE大學﹐參加《創世紀文字培訓書院》的小說創作營﹐覺得就是來看那一灣海水的。只要有機會﹐我都會迫不及待眺望南方﹐眺望那一灣藍盈盈的海水。
八月的驕陽下﹐永不止息的海潮牽引著波浪﹐波浪咬逐著波浪﹔浪花起伏﹐海水碎成一湖藍色的水晶﹔每一片水晶裡面都有一個太陽﹐每一片水晶都在切割﹐反射﹐折射﹐透射著陽光﹔光明交織﹐水波瀲灩﹐海成了一個靈動的﹐蔚藍色的光湖。
我不敢走近﹐她太聖潔﹔不能走離﹐她太迷人。
好想把靈魂浸在那一片澄澈明淨之中﹐我將純潔﹐將不再醜陋﹐將再次擁有夢想和光榮。但是﹐我不敢﹐撲上去﹐爍熱的光焰將令我灰飛煙滅﹐將把我化為烏有。那是我最後的歸宿﹐而非此時此刻的追求。
和同學們走在山道上﹐老師不無遺憾地說﹕“這幾天太忙了﹐都沒有時間看海了。”在午餐和下午上課的間隙里﹐老師也興致滿滿地帶同學們在餐廳外層看海。老師是不是也對那一片海水一往情深呢?
我突發奇想﹐《創文》的老師該不是從那一片海水中上來的海妖水怪吧?要不為什麼陳老師總是穿著黑色﹐豆沙色﹐紫色﹐或是各種遇水即隱顏色的包尾長裙?要不為什麼蘇老師頭上老是有一環白色光圈?(絕非聰明人的脫發現象。)
老師從那片海水裡上來﹐就是因為我們過不去了吧?老師是不是也回不去了呢?《情深路長》﹐《紅毯兩端》﹐《行至寬闊處》《擦身而過》﹐《在愛的邊緣》。
從那片迷人的海水中﹐老師帶回給我們什麼呢?
是綺麗的文學之夢?要喚起我們和青春一起消失的理想?
是彩色的人生之路?要揚起我們和苦痛一起擱淺的生命?
是執著的勇者之歌?要振奮我們和庸俗一起隱匿的靈魂?
還是書寫一個新世紀的豪邁?
一個久遠的來自上帝的呼召?對我﹐對我們?
在那片迷人的海水邊﹐老師講了很多﹐很多﹐最後講了一個從前的故事。
因為那片海水﹐PEPPERDINE選擇了MALIBU。
因為那片海水﹐《創文》選擇了PEPPERDINE。
因為那片海水﹐我們選擇了《創文》。
那個最早的因呢?是誰攜來的海水? 是誰創造了天地? 又是誰在天地之間捧起我們的靈魂?上帝﹐從起初就愛了我們。
徐志摩說﹕“我不愛什么九曲，也不愛什么三潭，我愛在月下看雷峰靜极了的影子——我見了那個，便不要性命。”余秋雨面對黑龍江﹐說﹕我的生命就是來看這條河的。
本來以為我的生命就是來看海的﹐像詩人之看雷峰塔影﹐如作家之觀黑龍江水。但是﹐四天的學習﹐老師揭示了那一片海水中隱密的信息﹐一個比生命更莊嚴的使命﹐一個沉默了千年萬年的呼召。
我配嗎?顫栗惶恐﹐惶恐顫栗﹐然後順服。我們順服。起碼﹐《創文》已用那一灣藍藍的海水浸泡我們的筆﹔起碼﹐你我的生命中經歷了這片海水的美麗。
每一種美麗後面都有一個意義。每一個和我們生命相遇的美麗都有一段啟示﹐都有一個故事。當我們講述故事的時候﹐我們的生命是不是也契入了那份美麗﹐也因此而美麗呢?
老師說﹕“我們說故事﹐因為我們別無選擇。”
是因為我們已經被選擇?還是因為我們選擇美麗?
忍不住再次眺望大海﹐藍藍的海水﹐藍得晶瑩﹐透亮﹔藍得沉靜，深邃﹔藍得莊重﹐優雅﹔藍得瑰麗，溫柔﹔藍得醉人…… |
